三點多鐘楚緒凡約了客戶在外面談生意，帶了宋柯一起出門。

楚氏今年冬季要上市的一款新品洗面奶，之前談好的化工廠出事了，拿不出這批貨，現在急需找新的供應商。找了很多家化工廠，貨的品質，和所能提供的量，遠遠達不到需求。

正煩惱之際，有人主動約他談這筆生意。

約好的地點，是‘綠地洲際’的商務套房。到酒店，他剛下車，就看見站在門前的齊若涵迎了上來。

看她那樣子，似乎站著有一會了。

見楚緒凡蹙眉，齊若涵淺笑，極其隨意的解釋，“林嘉華先生，也就是有意和我們公司合作的嘉華公司法人代表，他的太太是和我很要好的朋友。”

“我們公司簽約的化工廠倒閉的事情，我偶然跟她提了，她就幫我轉達了她的先生，然後便有了現在，提合作的事。”

站在楚緒凡身側的宋柯，斂了斂眸子裏晦暗不明的笑意。

她在笑，也是職場上老人的她，竟然沒有看出來齊若涵有如此心機。

公司現在內部的傳言來推斷，齊若涵已經得到了楚家老夫人的認同，身份又是楚總的初戀女友，所以齊若涵要想上位還是很有希望的。

這段時間齊若涵出現在楚總面前的次數，還有工作上的急於表現。明星代言的事情，齊若涵有經紀人朋友，今天的化工廠老板，又是齊若涵朋友的老公。

交友的人脈挺廣！怎麽看都不是一般的角色。

楚緒凡睥睨著她，聲線冰冷，淡淡的吐出字音，“你只是來總公司實習的小員工而已，誰給你的權利？”

他的話是在提醒她，她越權了。

霎時，她眼底的笑意凝結住，劃過一抹失落又尷尬的神情，她努力牽起嘴角微笑著，落落大方的解釋著。“我是楚氏的職員，只是想著能給公司做點事。”

頓了頓，她揚了揚下顎，臉上露出笑容，“我沒有利用公司任何資源，只是說了聲，嘉華公司找上楚氏，楚氏同意和嘉華公司談合作，不是我能決定能左右的。”

“我是向公司請了假的，現在來這，是陪我的好友林夫人，是處理我的私事而已。”

似乎她是光明磊落，行的端做得正。

楚緒凡也沒有再開口說些什麽，只是眼角勾著，淩厲的眸光帶著寒氣，渾身散發著的氣息讓人不敢直視他。

進了酒店，有齊若涵在裏面做媒介，雙方很快達成了協議，就只差簽合約了。

這個合作，楚緒凡沒有開口說一句話，話都被熱情的林氏夫婦給說了。

在裏面充當朋友角色的齊若涵，卻一直都是在為楚氏說話，是盡職盡責的員工角色。

她臉上洋溢著笑容，展現自信和幹練，表現楚最好的狀態，眼角餘光時而看向楚緒凡，希望她能多看他幾眼。

“都談的差不多了，我們什麽時候簽約？”林嘉華側身看著坐在椅子上的楚緒凡，滿臉的笑容。

楚緒凡還沒回答，宋柯代替回答了，“今天簽約太倉促了。”

嘉華化工廠，楚緒凡沒聽過，派人去調查，調查的結果是名聲很好，工廠年份久，規模也不小。按理說這家比原來合作的那家好的太多了，為什麽之前沒有簽嘉華公司。

有這麽疑問，還來不及詳細調查，今天他剛好有時間，就和林嘉華見上一面了。

這都談的差不多了，就差一個簽約了。

談完這單生意，大約不到一個小時，都是齊若涵在談，林嘉華很爽快的承諾，在他提的日期提前交貨，給的價格也比他之前簽約的那家化工廠的低。

楚緒凡讓宋柯去給林氏在酒店訂一桌，安排好他們的食宿。

宋柯給林氏夫婦安排完之後，宋柯抽空撥了電話給黎曉。

做這種監視人的事，宋柯也並不是很反感，主要是她覺得自己站在的是對的一方，小三就該被潑油漆，特別是這種心機深的小三。

出了酒店，已然是傍晚時間，天氣漸漸轉涼，清風徐徐，微冷。

齊若涵衣著淡薄，雙手環繞著臂膀，企圖能稍微暖和一些。那副模樣，孱弱的很能激起男人的保護欲。

她見楚緒凡只顧著走路，不看她一眼，她著急追上他，“緒凡，你等等。”

不等楚緒凡停住步子，她繼續說著，“緒凡，我想留在楚氏工作，給不可以不要把我調回去？”

齊若涵看著他，目光瀲灩，語氣裏帶著卑微的乞求。

楚緒凡睥睨了她一眼，豐眉蹙著，“你不用回分公司了，黎曉把你留下來了。”

聽到他這麽說，齊若涵眼睛裏滿滿的錯愕，不敢置信，“真的麽？是……曉曉……留我下來的？”

頓了頓，眼底浮現欣慰的笑容，“那天她在醫院那麽生氣，她都不聽我的解釋，我還以為她一輩子都不會原諒我了。”

一陣風吹過來，齊若涵的裙角被吹浮動，發絲也飄散著額前。

她環繞臂膀的雙手放下，擡手，輕輕將發絲挽在耳際，面上帶著柔柔的笑容。語氣微涼，“曉曉對我做的事情，我應該恨她，可是我不恨她。她誤會我時，那巴掌打的不是我的臉，是我的心。”

“我很怕她恨我，一輩子不理我。但是，我更怕徹底的沒有你。”

“緒凡，我已經在努力了，努力站在你身邊，曉曉能做的，我也可以做到！”齊若涵眼底慢慢的堅定。

頓了頓，她又緩緩開口，“我爸爸去世的那天，你承諾過，你會照顧我。”

這又在提醒楚緒凡，她知道只要楚緒凡記得，就不會把事情做的太絕，總會顧念她一些。

“曉曉既然不生我的氣了，那就一定也不生你的氣了，你回去吧，我也該回家了。”話說完，齊若涵屹然的轉身邁步離去。

聽著齊若涵說了這麽多的話，再看看楚總緊著的眉頭。宋柯是被折服了，都說聰明的女人知進退，懂得拿捏。表現出癡心，而又不善妒，善良溫婉，但凡是男人，應該沒有不喜歡這種女人。

楚緒凡徑直走到蘭博基尼前，宋柯追上去，“楚總，您是直接要回家麽？”不等他開口，宋柯又補充了一句，“黎總好像現在還在公司，沒有下班。”

“嗯。”

公司裏，楚緒凡沒有找到黎曉的身影，倒是開車不經意的路過公司附近的茶餐廳時看到了黎曉。

二樓窗口，黎曉眼睛裏滿滿的笑意，看著坐在她對面的景逸。他們說了什麽，他聽不到，但是黎曉沒對他這麽笑過。

景逸端起咖啡杯，身體微微向後傾斜，拿著談生意的口吻，眸子裏卻藏不住的笑意，“一直以來我幫你都是無條件的，這次可不可以收取一點費用？”

收取一點費用，黎曉聽景逸和她說這種字眼，心裏上有點不舒服，但是轉念想想也沒人有義務幫她，所以談錢也很正常。

“你想要多少？”

一聽她不溫不火的聲音，景逸雙眸緊鎖著她，四目對視，“跟楚緒凡離婚。”

他等了她多久，連他自己都快記不清有多久了。一直只想著，只要她幸福就好，不舍得她做一點自己不願做的事情。

黎曉當然知道景逸是為了她好，只是跟楚緒凡離婚這件事……

“在草莓沒有長大之前，我想我應該不會和楚緒凡離婚的。”她又放了一顆方糖在咖啡裏，眉間透著漫不經心，手上攪拌著咖啡。

盯著她許久的景逸，緊著眸子沈如月色，“果然，我還是猜對了。你說要離婚，到現在卻還沒有離成，我就知道你應該是離不成婚了。”

“為什麽要用婚姻捆著自己？”他不明白她，就算是為了孩子，也該想一下自己才是。

黎曉瞇起眼睛，笑了曉，“很多人都覺得活著最該有的是自由，可是我覺得應該是責任。如果我離婚，對我來說只是一段失敗的婚姻，但是對我的草莓來說，是失去了一個完整的家，一個幸福的童年。”

“你知道草莓最長和我說的話是什麽麽？”

她對上景逸的視線，自問自答，“她說她想爸爸媽媽陪著她。這不是什麽奢侈的願望，是孩子應該有的。”

每每草莓說這些話時，她的肺管子都會疼。孩子應該有的，她要給孩子。

聽她說完，景逸斂了斂雙眸，“是不是只要草莓同意你離婚，你就會離婚？是不是草莓要你和誰結婚，你就和誰結婚？”

他在等待著她的回答，眼睛的視線片刻都不曾離開。

黎曉蹙眉，認真思忖了片刻，“應該是的。”

有了孩子就活得沒有自我的人，連黎曉都沒有想過自己也會變成這樣。生活的角色扮演裏，她就只想做好一個母親。

景逸除了心疼和無奈之外，更想試試，“我可以這個星期天帶草莓去我那邊玩麽？”#####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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